“沈念哥哥,剛才那個姐姐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
出了寶夢閣拍賣行,劉茜茜低聲說道。
奇怪的味道?
沈念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是什么味道?”
劉茜茜搖了搖頭,眼里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就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很奇怪。”
聞言,沈念皺起了眉頭。
然而,他思索了片刻,也沒有任何頭緒,只能把這件事放到一旁。
“沒關系,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
沈念輕聲說道。
“嗯。”
劉茜茜點了點頭。
隨即,又皺著眉頭說道:“沈念哥哥,暗中有很多人在跟著我們。”
沈念輕笑一聲,并不意外,“無妨,他們愿意跟著,那就讓他們跟著吧!”
毫無疑問,暗中的那些目光,就是京都各大勢力派過來打探消息的。
對于這些小角色,他并不在意。
有一點,羽紗沒有猜測,他一直隱藏自己修為的事情,就是想要釣魚。
只不過,現在引來的這些小魚,可不值得他把拋出去的魚餌收回來。
“沈念哥哥,咱們現在去哪?要貴醫館嗎?”
劉茜茜問道。
雖然,她覺得暗中的那些目光很煩人,但對于沈念的話,她還是愿意聽的。
既然沈念讓她不要理會,那她就當沒看見。
沈念想了想,說道:“隨便轉轉吧,你還沒有轉過揚州城吧?今天就陪你逛逛!”
聞言,劉茜茜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連忙道:“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嗎?”
沈念笑道:“好吃的東西,還是有挺多的,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劉茜茜輕哼一聲,“這有什么難的,別的我不在行,但對于吃的,就沒有能難得倒我的!”
說完,便推著沈念,朝一個方向走去。
……
周府。
看著面前這座熟悉的府邸,沈念的目光有些復雜。
整個中午,他陪著劉茜茜逛了揚州城最大的一條小吃街,兩人吃飽喝足就在附近閑逛起來,然后就走到了這里。
通過趙荀,他已經了解到,一年前的那一戰過后,周四海就回到了揚州城。
期間,除了針對云家的那次調查之外,再也沒有離開過,就連國主邀請都拒絕了。
“既然都到這里了,那就進去看看吧!”
沈念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對于周四海,他還是有幾分感激了,對方也算是他的半個領路人,在他剛來揚州城的那段時間,給予了很多幫助。
雖然后來,因為那件事情,導致兩人之間生出了間隙,但沈念還是尊敬他的。
而且,沈念心中也早就釋然了。
只不過,是周四海一直覺得虧欠了沈念,也無顏見他。
劉茜茜推著沈念,進了庭院。
昔日,這也算是揚州城內,一座防守森嚴的重地了。
可是,這次進來,卻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不僅如此,原本密布在府中各個角落里的武者,也都不見了。
整座府邸,多了幾分蕭條之感。
這時,一道身影走了過來,在看見沈念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沈兄?你怎么來了?”
周天蓬有些驚訝。
沈念輕聲道:“正好路過這里,就進來看看,沒有打擾你吧?”
周天蓬連忙說道:“不打擾,不打擾,老爺子經常念叨你,他若是知道您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沈念輕聲道:“周老還好嗎?帶我過去看看吧!”
“這邊請。”
周天蓬連忙讓出一條路。
緊接著,又嘆了口氣,苦笑道:“從一個月前開始,老爺子的身體就不行了,每天都能睡十幾個小時,不睡的時候意識也大都不清醒。
最近幾天,嗜睡的狀態又嚴重了很多,每天保持清醒的時候,也就只有一小會兒。
半個小時前,醫生剛給老爺子做過檢查,說老爺子的時間不多了,也就在這半個月了。”
說到這里,周天蓬的情緒有些低沉。
沈念沒有說話,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一行人來到了周四海的房間,后者正躺在床上,有著均勻的呼吸聲。
不過才一年不見,周四海的模樣蒼老了很多,沈念都差點不敢認了。
周天蓬走上前,輕聲將周四海喚醒。
后者睜開渾濁的雙眼,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天蓬,“天蓬啊,現在是什么時間了?該吃午飯了嗎?”
“爺爺,咱們不是剛吃過午飯嗎?”
周天蓬輕聲說道。
“哦,這樣啊,你瞧我,還很是老糊涂了,那是該吃晚飯了嗎?”
周四海有些虛弱地問道。
周天蓬的眼里,閃過一抹悲傷,淚水都在眼眶里打轉,但被他忍住了。
他輕聲道:“爺爺,沈念來看您了!”
“沈……念?在哪?”
周四海愣了一下。
隨即,整個人有些激動,就要起身。
“爺爺,您慢點。”
周天蓬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周四海坐了起來。
這時,周四海終于看見了房間里,坐在輪椅上的故人。
“你……”
他張了張嘴,身體顫抖起來。
“周老,好久不見了!”
沈念輕聲說道。
看著面前的老人,他心里一陣嘆息。
誰能想到,面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就是夏國十大戰神之一的海神?
東渡之戰,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
奈何,再強大的人,也抵不過歲月的消逝。
沈念能夠感覺到,老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體內的生機正在流失,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只是沒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再次見到你。”
過了片刻,周四海平復了激動的心情,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
沈念幽幽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回來。”
隨即,又道:“我都聽說了,你拒絕了醫心堂的幫助,為什么?”
周四海淡淡地笑道:“我這條命,本就是欠你的,就這么結束了,也挺好的。”
“我知道,當年你也沒有選擇,我早就不怪你了。”
沈念嘆息道。
周四海笑道:“我知道,但我還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
沈念沉默著,沒有說話。
對此,他早就清楚了,但就好像他的心魔一樣,這就是周四海的心結,需要他自己走出來。
遺憾的是,他渡過了心魔,周四海卻沒能解開自己的心結。
“不用為我感到難過,我感覺這樣也挺好的,我的一生看過巔峰處的風景,也在低谷處停留過,已經很滿足了!”
周四海輕笑著說道。
“你放心吧,等你走后,我會庇護周家的。”
沈念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周四海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這樣,我也就能安心地去找趙老鬼他們了!”
沈念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如果……真的能遇到趙老,記得幫我道一聲謝謝。”
他至今都沒有忘記,在京都城外,趙仙逸等人拼死相護的一幕。
若非趙仙逸等人的犧牲,他早就死了。
但,他也清楚,哪怕真的有輪回,周四海也是不可能遇到趙仙逸的。
后者的靈魂,早就已經湮滅了。
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周四海又道:“我知道,你這次回來,肯定是要復仇的,我也沒有資格阻止你做什么。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那就是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都不要忘記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他們是無辜的!”
沈念看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今后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優先考慮百姓的安危。”
聞言,周四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謝謝。”
……
從周府離開后,沈念的心情有些沉重。
哪怕早就知道周四海的身體不好,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可當他真見到對方的時候,情緒上還是會有波動。
他與周四海之間,存在著一些恩怨糾葛。
時至今日,故人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往日的那些恩怨也就不重要了。
想到這里,沈念身體一震,心中豁然開朗,仿佛扔掉了一顆沉重的枷鎖。
同時,他的身上,還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意境。
嗯?
不僅沈念愣住了,距離他最近的劉茜茜,也愣住了。
“這是……因果的力量?”
沈念細細感受了一番,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與周四海之間,早就建立了因果關系。
而,就在剛才,他見了周四海,解開了雙方之間的糾葛,也就解開了因果。
隨之而來的,就是沈念在無形之中,對因果之道的感悟,加深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