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秦長生的去而復返,燕凌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天災”計劃徹底落空。
更加要命的是,這些親眼目睹事件、看到燕凌云殘暴一面的京大學生們,大部分沒有怯懦,而是在秦長生和安家的鼓勵之下,勇敢地將事實講述了出來。
燕家的風評急轉直下,苦世家已久的百姓,紛紛把矛頭直指喜好挑起爭端的龍燕兩家。
而秦長生的名字,則儼然成了反抗和斗爭的代名詞。
雖然安心的昏迷,并非燕凌云的行為直接導致,但燕凌云想要謀害安家大小姐的事情,絕對真實。
安定陽在空明山腳下抱著女兒的身體慟哭,指天怒吼:“誓要燕家血債血償!”
是的。
原本打算保持中立,為秦長生打打下手做做后勤的安家,因為燕凌云的這一步臭棋,徹底站到了秦長生一邊。
最要命的是,龍彩云回到龍家之后,非但沒有激起龍家對秦長生的仇恨,反而大肆宣傳了燕宏達殘害侄女的事情。
尤其是龍家老三龍興澤,對燕家的信任,產生了強烈的懷疑和危機。
多次討論無果的情況下,龍興澤干脆直接帶著自己那一系的親人和三位親信的武皇強者直接去南海度假了。
大戰當前,龍家的實力被進一步削弱。
要命。
很要命。
燕家密室內。
重重疊疊的屏風后面,陣陣黑氣繚繞。
“早就跟你說過,成大事者,不該畏手畏腳,殺個人怎么了?待你一一掃清障礙之后,別說是京城了,整個天下都會是你的!到時候,名節,還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拖延尊者對燕凌云十分不滿。
按照他的想法,燕凌云應當是用雷霆手段直接誅殺安心的。
至于其他的“螻蟻”,根本就無所謂。
燕凌云苦笑一聲:“尊者,我也沒想到,那秦家的小雜碎竟然還偷偷摸摸藏匿著什么斂息潛行的手段,那一日出手前,我已經探查過了整個空明山,確認那小子不在了,這才動手。”
燕凌云一邊說,一邊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若是真覺得有問題,你當日為什么不提出來?
還不是你當時也沒發現秦長生偷偷藏匿于那里嗎?
怎么到頭來,這屎盆子都扣在自己頭上了?
“哼,燕凌云,你似乎,對本尊上十分不滿啊。”
燕凌云身體一顫,連忙拱手道歉。
“尊上不敢!”
他現在的意識和這拓延尊者是相連的,很多想法哪怕不說出來,也能被拓延尊者一眼看穿。
“倒也不能完全說是你的錯,那秦家小子的確是詭計多端。因此,明日,無論如何,定要將他徹底斬草除根,決不能留絲毫禍患!”
燕凌云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安心......”
拓延尊者嗤笑一聲:“哼,本以為是什么上古神人轉世,現在看來,不過是羸弱的殘念罷了,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
燕凌云心中大定。
從始至終,他就未曾把秦長生當做真正的對手。
畢竟,他的身后,是這樣一位超脫俗世法則的尊者存在。
安心的隱患一除,明日秦長生赴約之時,便是燕家,再次稱霸京城之日!
......
嶄新的一天。
或許,也是注定記錄在神州大地歷史上的一天。
秦長生赴約的地點,被燕家最終定在了虎歇亭。
虎,乃是百獸之王,也可被視為至尊的象征。
即便是老虎到了這里,也必須停下來歇歇腳,更何況,是普通的人呢。
這座虎歇亭,乃是數年前,燕凌云的武學獨步天下,燕家隱隱有著稱霸之意的時候建立的。
后經過安泰多年合縱連橫的制衡努力,燕家的霸權漸漸衰落下去,這虎歇亭的建設,也擱置了。
讓京城各大世家都沒想到的是,燕家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將整個虎歇亭都完工了!
狼子野心,可見一斑。
說是亭,其實整個完整的虎歇亭更像是一個類似于古代祭祀的宗廟。
各種奇形古怪、遵循古制的器皿陳設其中,頗有種歷史的厚重感。
只可惜,草莽披上再華麗的衣裝終究是草莽。
沾滿鮮血的財富無論累積多少,說到底也只會讓罪孽更加深重。
現在早已不是古時那個信息閉塞的時代,所作所為,自然會被天下、被百姓所知曉。
有德之人,自會天下歸心,自會獲得相應的地位。
又何必如此自欺欺人一般的標榜文治武功呢?
燕凌疏身著華服,在一眾族人的陪同之下,大步流星地走進虎歇亭中。
周遭的逢迎、金碧輝煌的裝飾、以及虎歇亭中央,以虎為核心設計的王座,都讓他心馳神往。
整個老虎的身體幻化成了一個座位,虎身為座椅,虎頭剛好置于足底的位置。
只要有想法,坐在位置上的人只需要稍稍踏足,便可輕松踩在這虎頭之上。
腳踩著萬獸之王,睥睨著京城風貌,這份權力在握的感覺,光是想想,就讓人渾身舒爽。
燕凌疏正安耐不住欲望,想要一屁股坐上去的時候,一聲干咳聲,卻是突然從他的身后傳來。
燕凌疏如夢方醒地回過頭,有些心虛地看著信步走來,依然一身黑袍的燕凌云,拱手作揖,頭都不敢抬起。
“恭迎老祖!”
說話間,燕凌疏不動聲色地讓開了位置,生怕自己靠的那座椅太近一般。
終究是鬼迷心竅了。
這個位置就算再誘人,終究也不是屬于他的。
這是老祖才有資格坐上的位置。
燕凌云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那虎座之上。
“古時,有龍椅。今我燕家虎歇亭,有這虎座。”
“凌疏,你可知,這寓意著什么?”
燕凌疏心里一顫。
我的老祖啊,燕家還有不少人在朝堂之上任職,你暗地里搞些動靜,自己爽一爽就算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問出來,這不是挖坑嗎?
“凌疏...凌疏愚鈍,還請老祖明示。”
“哼哼...”
燕凌云也看出了燕凌疏的為難,輕笑一聲,一腳踩在了那虎頭之上,剎那間,整個虎歇亭,仿佛都跟著震顫起來。
“他是虎,到這里得臥著。”
“他是龍,到這里得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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